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握著方向盤的那雙手

念親恩  |  2023/05/27

小時候最高興的事,就是坐在爸爸車子的後座。

到了假日,爸爸就會開著車,帶全家四處去玩。我總是喜歡坐在駕駛座的正後方,向前望,是爸爸粗狀黝黑的雙手,堅穩地握著方向盤,上山下海、露營、去阿嬤家……,總之,我知道,這雙手會帶我去一個充滿歡樂的地方。

上了國一,媽媽讓我自己搭校車上學,但不免有賴床趕不上校車的時候。這時就要把還在睡夢中的爸爸叫醒,可憐兮兮地央求父親送我去上學。無論前一天爸爸工作到多晚才睡,總是立刻起身盥洗,馬上發動汽車。坐在爸爸的背後,望著那緊握方向盤的手,我知道這雙手一定會讓我安全抵達。我也真的從來沒遲到過。

記得有一次,在家裡玩,跑著跑著一頭撞上了牆,眉毛上裂了一道長長的縫,鮮血滴在地上,全家人手忙腳亂一起擠上車,把我送去醫院。路程中,我依然坐在我的老位置,看著爸爸冷靜握著方向照的手,和不停向上攀升的油門數字,耳中似乎聽得見所有人撲通的心跳聲。但我知道,這是一台比救護車還使命必達的一台車。


2009年秋天,是爸爸最後一次為我握著方向盤……入寺那天,到了寺院門口,他輕鬆爽朗地說:「好啦, bye-bye!」,說完就開車離去……駐足在原地的我思緒混亂,面對未來還有點緊張無措,但我知道,爸爸用他信仰的雙手,把女兒生命的方向盤交給了佛陀、善知識和僧團,他知道,唯有他們才能給予他的女兒永恆的快樂與保障。

在僧團學習了10多年,自己越來越快樂也越來越善良,越來越對自己的未來有把握,每一天都在訓練自己心靈的手臂,希望它能愈加堅實,有一天也要握著方向盤,載著爸爸去無死的國度,到達充滿歡樂,無憂的涅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