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悲旋律 | 2023/06/13
小時候讀的幼稚園後院,有個偌大的鳥籠,每次園長帶我們去看鳥時,鳥兒們都躲得遠遠的,對我們不理不睬。唯有一隻叫「島灰(豆花)」的鳥,會熱情地撲過來。
金黃色雞冠頭、灰色身軀、圓眼珠骨碌碌轉的豆花,臉上還有一對小腮紅,真是又吸睛又可愛。很快地,小朋友們和牠成了好朋友,每天放學後總有一群小蘿蔔頭圍在鳥籠旁喊著:「島灰!島灰!」 待牠靠近後,大家常爭先恐後地摘腳邊的薄荷葉餵牠,牠總津津有味地吃著。
有一天園長告訴大家豆花生病了,還叮嚀我們不能再餵牠。大家不知道豆花生了什麼病,每天仍準時在鳥籠旁繼續呼喚:「島灰!島灰!」只見牠一如往常飛出來陪我們玩,但是動作變緩了,看上去也無精打采的。這時有一些頑皮的同學,仍會繼續偷偷餵牠,而牠也會勉強地一口口吃完,好像是不想令我們失望。
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,有一天再也沒看到豆花了,大家似乎心裡都有數,卻不敢也不願往那方向去想,只暗暗地覺得可愛的豆花應該很適合當天使。我還是天天去鳥籠旁報到,「島灰~島灰~」 鳥籠裡只剩下空蕩蕩的回聲,卻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。我好希望豆花只是在生我們的悶氣,氣我們亂餵牠吃薄荷葉,所以不肯出來。但是左顧右盼,那兩顆熱情的腮紅卻從此沒了蹤跡。
爾後的日子,遇過各種各樣的鳥,我常試圖在其中尋找豆花的聲音。但每當我小心翼翼地想親近那些鳥時,遭到的是卻是充滿警戒的銳利目光,然後無情地拍拍翅膀飛走,我只能呆站在那,伴隨些許失落,腦中又再度浮現豆花的身影。
直到有一天,看到佛陀在因地時投身為一隻小鸚鵡,當時發生了森林大火,小鸚鵡不顧自身安危,即使力量渺小,卻拼卻一切想要救火的故事,我陷入了沉思……信步走到室外,遠遠望見一隻鳥,我緩緩靠近牠,只見牠回頭望了我一眼,不屑地飛走了。站在那的我,突然想通了一些事,「我知道了,我也要像佛陀一樣,不論遇到什麼境界,自己有多少能力,始終不退發心,永遠保持對有情的熱忱。豆花並沒有消失,牠就活在我心中!」
豆花,謝謝你!你就像佛陀派來的使者,為我上了寶貴的一課,我永遠不會忘記你,謝謝你用你短暫的生命讓我相信,幫助人最重要的並不觀待能力,而在於珍貴的發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