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《現觀》成為心續中的「現觀」

「一切有情心續中都具有成佛的法性」、「透過修道可以斷除心上的這些垢染」這兩段《現觀辨析》所引到的經文，再再成立有情的心是無自性的。對於明天要幫同學預習的這兩個段落，雖不到成竹在胸，但至少文字上有八成把握。

進入五大論《現觀》的學程，比起往年學習《釋量論》的閱讀量提高很多，有時一段經文必須前後推敲才能理解，甚至花上幾個小時研究亦不見結論。「把文字弄懂、理路如何連貫」成為首要目標，然而自己理解已不容易，要幫同班同學複習，更是一大挑戰。

到了上課那天，我照著既定流程複習、消文，配合板書收攝，正當大部分同學聚精會神地聽著，我瞥見一位同學開始打起瞌睡。「要叫醒他嗎？」我在心中猶豫著。因為知道這位同學在學習上累積不少挫敗感，自己不善巧的舉動，可能只會造成更深的打擊。

「某某，這個問題可以請你回答一下嗎？」眼見下課時間慢慢逼近，我特地選了一個剛上課就討論的問題，揣度那時的他還是清醒的，應該可以很輕易地回答。沒想到他一聽，臉瞬間垮了下來，下課時間一到，便頭也不回掉頭就走，留下滿腹錯愕與委屈的我。

回到教室，另一位和我輪流承擔預習課的同學來關心我。我問他：「某某在上你的課時也會睡著嗎？」「會啊！」「那你怎麼辦？」對於他一派輕鬆的反應，我感到十分不解。

「他好像不是一上課就睡，他會先撐一下，真的撐不住才睡著。有可能是太累了，或許我們能建議他早點去休息！」一語驚醒夢中人。對！我怎麼沒想過他前十分鐘是這麼努力在撐著？我怎麼沒想過他和瞌睡蟲奮鬥時的種種艱辛，聽不懂，還堅持實踐老師的教誡——坐在課堂上，沒有掉班。老師會如何看待這位同學的學習呢？當他甩頭就走時，或許是在為自己無法戰勝睡魔而感到自責；當他露出十分辛苦的表情時，或許是在告訴我，「對不起！我真的盡力了！」

猛然發覺，不僅僅自己和他人的心是無自性的，就連境界亦是如此，完全觀待自己如何安立。想到預習課上的段落：「一切有情心續中都具有成佛的法性」、「透過修道可以斷除心上的這些垢染」，我再次問自己：｢我真的懂這段嗎？」「我到底為了什麼來學習教典？」自己對於學習五大論，僅追求文字上淺嘗輒止，接著高談闊論，完全脫離結合心續的軌道。要不是有善知識教誡、論典指引以及同行善友們提點，真不知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這樣深入看到自己內心的煩惱。

再次看到《現觀辨析》這段文字，我期許自己不只是追求粗淺理解，而是要不斷深究，讓《現觀》中的每一個字都能在自己的身心上，「現」前不斷「觀」察，親身驗證，原來經典上的每一段話，都是在談心與境的關係。我想，把一顆凡夫的心續變成佛菩薩的心續，這或許就是佛菩薩、祖師們，著述如此浩瀚經論的動人心意吧！

作者：法樑
攝影：法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