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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趕跑跳,碰!

念親恩  |  2023/03/31

「咦?龍龍呢?」有天幼稚園放學回家,我怎麼也找不著我心愛的「龍龍」,那隻在大人沒空理我時,總是陪伴我的龍貓娃娃。聽見身後爸爸突然喊我,露出俏皮的眼神對我說:「你在找這個嗎?來追我啊!」從那天起,他就常這樣故意把龍貓藏起來,然後和我玩起了追逐戰。

有一次我們玩到一半,我被他緊追,順勢逃進廚房,又順手把玻璃門一關,只聽見「碰」一聲,爸爸一頭撞上玻璃門,整扇門瞬間佈滿裂痕,我簡直嚇呆了。「你在幹麼!!!」媽媽不顧菜炒到一半,拿著鍋鏟衝出來就要罵人,但一看,爸爸早已一溜煙跑個沒影。

我拖着龍貓,在房間找到了爸爸,發現他坐在床上雙手抱頭,好像很痛的樣子,我小心翼翼靠近他,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,「爸爸,對不起……」我話還沒說完,爸爸突然抬起頭:「好不好玩?要不要再玩一次!」我看著爸爸額頭上紅腫的大包,心裡有些內疚,就在此時,爸爸搶走了我的龍貓,笑咪咪地和我玩了起來,好像剛剛的一場混亂從未發生過,破裂的玻璃門、媽媽的怒吼、額頭的疼痛……都被他擋在了身後。

上了高中,我極度迷戀韓劇,平日住校沒機會看,回家爸媽也不准我看那些,我只好趁爸媽不在時,偷偷地看。但其實說「偷偷」也不太準確,因爲爸爸不但幫不太會用電腦的我,默默裝了一些軟體,讓我看影片時可以很順暢。他還研究起各種劇,從古裝到現代,從韓劇到歐美劇,不時和我暢談那背後的歷史背景、人物思想、劇中值得學習的部分等等。我也才發現,我對於這些東西的狂熱與迷戀,有部分來自對現實的逃避與發泄,壓力越大,越會沉浸其中。爸爸好像看出了這點,所以他不是用禁止的方式,而是選擇和我討論、分享,讓我在娛樂放鬆之餘,教會我對事情的思考跟觀察,默默支援我,面對現實中遇到的種種難題。

爸爸怎麼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?他又沒有讀心術,他是怎麼讀出我內心深處的渴盼?漸漸長大,好像比較明白,你關愛一個人多深,就能瞭解他多深。小時候,他不想我難過、不想我寂寞,所以他當起了我的大玩偶;長大了,他不想我獨自面對壓力時茫然無措,不想我在錯誤的發泄中迷失自我,所以他選擇了陪伴與理解,當起了我的良師與益友。

兒時的追逐戰彷彿從未落幕,感覺跟爸爸不論相隔多遠,他的心依然那樣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,想守護我遊戲人生,跑過風風雨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