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甜蜜的負擔

來P島後，每年的過年，我們班最期待的就是來自父母家人的短片。帶著既期待又緊張的心情，終於輪到了「法率師父母」 的這一篇。我的眼睛小心地盯著螢幕上會播出什麼，心裡想著去年老爸破天荒地扮演了一隻豬大哥，讓人只能整場捧腹大笑，從頭到尾他到底講了什麼話，沒人聽清楚。

今年，大螢幕裡老爸又變身成一個算命仙，身穿白袍手拿響板，十分有架勢地念著自編的打油詩。果然教室裡又是一陣哄堂大笑，笑得我又什麼都聽不到。

下課後，腦袋中突然現起上次父親告訴我，為了做那隻豬大哥的頭，他嘗試了多少次，包括紙的大小、燈光等等。於是在我心底很快速地下了一個結論：一定要告訴他不用那麼麻煩，簡單就好。

終於等到了視訊懇親的那天，一連上線，我便搶先說道：「爸，你的影片讓全班都笑到不行，真的很有『笑果』。」那一頭，父親爽朗的笑聲，笑得特別宏亮。我不留縫隙接著說：「你下次可以不用搞得那麼複雜啦，有就好了，真的，你怎麼呈現我看了都高興啊！」

父親聽完後，不疾不徐緩緩地說：「這可是我每年最期待的甜蜜的負擔，也是我每年超越自己的一次機會。」這話講的實在太入心也太到位了，不偏不倚地道出父親貫徹始終的人格特質：永遠以家人為先。我只好以一個傻笑收場，任由這齣愛女心切戲碼，年年在驚喜與呼聲中開展。

很多在兒女眼中看似辛苦繁瑣的過程，總能被父親視為應該、視為理所當然，甚至永遠有那麼多的不足，那麼多的「好還要更好」。我不知道父親是用怎樣的心情，消化每一個思念女兒的夜晚。或許父親正是透過這些瑣瑣碎碎、博君一笑的過程，持續捎給遠方的我，滿滿前行的動力，讓我每想他一次，就微笑一次。我相信他那飽滿的能量，來自於對我的關愛，一份對女兒的無悔、永恆的支持。

作者：法率